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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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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樂秧站在院兒裏沒進去,因為孟雲程已經神情癲狂地揪著一個男子出了房門。

孟雲程的樣子比長跪在淑華宮門口都還要狼狽,不是受了多少傷,而是神態羞憤欲死,瘋狂地提踹地上不斷發出慘叫的男子。

“怎麽了?”樂秧皺著眉問。

她一出聲,短暫地吸引了孟雲程的註意力,孟雲程赤紅的雙眸看了過來,隨即慢慢瞪大了雙眼,忙不疊轉頭爆出了更大的驚叫聲。

“啊啊啊,我殺了你——”

看著男子已經吐血不止,怕瘋起來的孟雲程沒輕沒重把人給打死,樂秧示意陳千戶上前把人給分開。

看見孟雲程不管不顧還欲再打的模樣,樂秧擰著眉道:“孟二夠了!”

聽見她的厲聲制止,孟二這才氣喘籲籲地停下,只是仍舊憤恨地盯著地上的男子。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旁邊院兒的門被推開,雲起系著衣衫慌慌張張出來。

看見自家弟弟那樣,孟雲起忙不疊上前關心詢問,孟雲程似是有些窘迫,但還是捏著拳頭說:“我正迷迷糊糊睡著,結果聽見窗戶有響動,卻怎麽都睜不開眼睛,這個狗賊就從窗戶翻進來撲到床上,開始……摸我……還親我!”

樂秧咂舌,視線在地上那男子跟孟雲程之間轉了轉。

一個男的居然還把男采花賊給招來了,幸好對方看上的不是雲起,樂秧心裏一陣後怕,如果那樣的話,雲起都不一定能掙紮成功。

孟雲程又道:“不過他好像認錯了人,在我強行睜開眼前,他嚇得跌下了床正欲逃走,最後被我給逮住了。”

孟雲起聽後驚詫一番後,還是去檢查孟雲程的身體狀況,樂秧才有空讓陳千戶把昏迷的人拖到了她身前。

這人被孟雲程打的灰頭土臉,瞧不見真容,樂秧就道:“把他的頭擡起來。”

陳千戶彎腰逮住男子頭發強行把他頭擡起來,用腳剝開了糊在他面上的發絲,樂秧瞧著這男子只覺得有些眼熟。

“小主子,是搶書生玉佩的那人。”趙福上前一步道。

樂秧恍然:“陳千戶,這人怎麽來這裏的,就交給你了。”

陳千戶領命把人給帶了下去。

護衛隊的人是禁軍,沒有人比他們更懂如何從一個人嘴裏敲出話來。

經過這一鬧,孟雲程跟孟雲起再沒了心思睡覺,孟雲程經過孟雲起的檢查,判斷孟雲程之前是中了迷煙,又因為強行沖破迷煙經脈有些受損,其它無甚大礙。

樂秧靜靜地看著,孟雲程的情緒已經得到緩和,在孟雲起檢查後就嚷嚷著要去沐浴,洗洗身上沾染的晦氣。

那男子在陳千戶這個薛放的得力助手下並沒有撐多久,孟雲程剛出去沐浴,陳千戶就回來了。

“小姐,那男子名叫姚元春,是之前我們在官驛遇到的那個姚大人的兒子,因為撫州繁華就留在撫州游玩。趁我們大部分人跟小姐出去值守松散之際迷暈孟二公子行不軌之事,不過他找錯了門,他的目標是小姐。”

說到最後,陳千戶咬緊了牙關,眼中殺意彌漫。

不敢想象,今天的一切要是發生在小姐身上,不說指揮會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他們也沒有臉面活下去回到彧都見指揮。

“什麽!”孟雲起小臉煞白,“這個登徒子,好大的膽子!”

樂秧還是第一次看到雲起這樣發怒呢,也知道雲起是擔心她。

她又想起,好像昨日那姚元春跟著鄧容青在知州府見過她一面,只這一面就起了歹心,她冷下臉道:“既然如此,陳千戶,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麽做。”

“卑職知道。”陳千戶領命下去。

這件事在樂秧這裏並沒有過度地在意,反倒是孟雲起跟陳千戶幾乎是對她到了寸步不離的狀態,更不要說本來就跟他形影不離的趙福。

就連沐浴後的孟雲程頂著搓得通紅的臉蛋聽完事情原委後,劫後餘生地感嘆:“還好找上的是我。幸好幸好。”

一通感嘆完後,見她盯著他看,孟雲程臉更紅,不自在地側身解釋道:“我是男子,大不了洗澡用點力,你別誤會。”

樂秧施施然道:“你是雲起的弟弟,我當然不會誤會。”

孟雲程面上熱度退下一點,隨即輕哼:“我永遠都會是我哥哥的弟弟……”

至於剩下的他當然沒有說完,樂秧雖然猜測得到,卻並不在意,一路上孟雲程說得這種話多了去,看在雲起的面子上她也不會為難,更何況孟雲程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

在撫州的最後一夜,樂秧收拾收拾準備歇下,明日得早起趕路。

“小姐,今晚雲起陪著你……”

“小主子奴才想守著你……”

幾乎是同時,趙福跟孟雲起同時出聲道,樂秧回頭看向互相對視又錯開眼的兩人。

“你們也太緊張了,”樂秧笑道,“現在各個窗戶的下都有護衛守著,孟二會中招是因為那院兒裏只有他一人。”

但兩人還是不放心,都站在那不為所動,樂秧嘆口氣,還沒有開口,趙福就替她做出了選擇:“小主子,讓雲起公子陪著您吧,有事您就叫奴才。”

“好,”樂秧松口氣,知道趙福一向不會讓她為難,“明日起早趕路,阿福你早些休息。”

雲起陪著她還能上床跟著她一起休息,阿福要是守著她,就得一晚上合不上眼,樂秧不忍心阿福這樣做。

趙福退了出去,雲起上來主動給寬衣,這些稀碎的活,雲起剛開始做起來還容易面紅耳赤,現在做起來能夠面色如常了。

“我已經跟雲程說過了,”雲程一邊給她寬衣一邊說著話,“雲程懂事了許多,竟然也不攔著……”

樂秧張開雙手,雲起站在她身後,因為寬衣的舉動,兩人挨得極近,她只覺得雲起動作一頓,於是問:“怎麽了?”

“沒事,只是方才突然想起鄧小姐的病情,我在想還有沒有遺漏。”雲起答道。

關於醫術的上事情,樂秧也沒有多問,寬完衣服聞著雲起身上的藥香就睡著了。

次日清晨起來推開門時樂秧才發現天上有種綿綿雨絲。

陳千戶他們已經準備妥當,都穿戴上了蓑衣,此時正站在院兒裏。

收拾妥當後,他們打著傘就上了馬車,昨日已經特意跟鄧有閑說過不必來送行,現在倒是省了寒暄的麻煩,馬車直接出了小院兒往城門口行去。

剛出曲水小院兒,趙福正在馬車上放著早準備好的湯婆子,以備濕冷的空氣對她膝蓋造成影響。樂秧似有所感地撩起布簾,曲水小院兒正對面滴著水的青瓦屋檐下,杜若正端端正正站在那裏,腳邊放著把滴水的油紙傘。

兩人遙遙相望,杜若雙手合攏躬身行禮,樂秧輕微頷首後便把布簾放下,轉頭就看見雲起也盯著布簾,更準確的說是布簾後。

“雲起?”樂秧喚了聲。

雲起回過神,勉強沖她笑笑,又去收拾他的藥材去了。

見狀樂秧垂眸,知道雲起多半是看見杜若了,只不過雲起懂事的並沒有不多問,雖說兩人卻是沒有什麽,但雲起顯然是誤會了,不想讓他憂思過重,樂秧便把杜若來求她的事情簡要說了番。

雖是雲起好了起來,但樂秧卻不知為何有絲疲憊,不過那絲疲憊也在雲起舒展的眉目間消散不見。

因為下雨,路面濕滑,出了撫州城他們的腳程並未多快,又走了半日,天空才有放晴,為了及時趕到下一個官驛,他們又加快了速度。

他們離彧都越遠,發現官驛直接的距離也就遠,他們總有幾次沒有及時趕到官驛,周圍又沒有其他客棧的時候,就只能在野外休息。

這對樂秧來說不上是在遭罪,甚至還覺得別有一番風味。

陳千戶他們野外經驗豐富,在野外紮帳篷的手法很熟練,在野外休息時,孟雲程會跟著他們去打些兔子之類的野味改善夥食,用砍來的樹枝烤出來的野味很香,樂秧也會多吃上兩口。

又走了幾日,天氣已經熱得樂秧坐在馬車裏都覺得悶熱,不住地流汗了,雲起給她配的凈心明神的香囊都不管用,趙福就只能在一邊給她打扇扇風。

“小主子忍忍,快立秋了,等立秋後天氣慢慢會轉涼,”趙福細心地給她擦著汗,“已經到了江州地界,屆時奴才去給小主子尋些冰來就好了。”

他們在彧都時還不明顯,越南下,才發現南方的秋老虎都要更厲害些。

“一場一場秋雨一場寒,屆時也用不著冰了。”樂秧答道。

她也知現狀沒有辦法改變,只能按捺住心裏的燥熱,掀開布簾道:“陳千戶,把馬牽來。”

這些日子她的騎術也愈發的熟練,已經能自己騎著走上一段不短的路。

因為天氣燥熱的原因,這幾天她多半時間都騎著馬,馬跑的快些了,也有些風吹來,讓她覺得涼快些。

騎上馬,樂秧就一瞧,身邊人竟然是孟雲程,孟雲程見她看他,把頭轉向了一方。

樂秧道:“還生氣呢?”

這幾日孟雲程都在惱別扭,因為前幾日她心裏煩悶,無所事事地她無意從馬車的夾層裏翻出一本《幽蘭傳》,讓樂秧一下子就想起了杜若看的那本《蘭雅集》,她就翻出來看看,結果一看竟然是市面上流行的話本。

她不知是誰帶的,便在用膳時問了下,趙福說不是他帶的,結果孟雲程承認了那是他的,不小心混在了他哥哥的包袱裏。

知道孟雲程看這種情情愛愛的話本後,樂秧也沒有錯過這機會,好一頓嘲笑,看著孟雲程的黑臉,是唯一能讓讓她在燥熱的天氣裏感到暢快的事了。

孟雲程不理她,騎著馬漸漸甩開了她,樂秧也加快了速度跟上他,孟雲程見狀幹脆一拉韁繩沖了出去,樂秧撇撇嘴沒打算用她拙劣的馬術去追。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個野豬竄到她馬下。

這馬是官驛換來的馬,沒有從彧都帶出來的馬訓的好,但這等場面也沒有驚了它,陳千戶立馬提刀砍了那野豬。樂秧剛要放心下來,樹林裏就竄出幾個乞丐樣式的人拿著棍棒叫嚷著向野豬沖來。

樂秧心道不好,馬兒嘶鳴聲驚飛一群鳥雀,她眼看著陳千戶飛身過來奪韁繩卻跟生生錯過。

馬驚了。

盡管身體被甩的四下倒,樂秧還是緊緊地攥著手裏的韁繩,腳更是緊緊地夾住馬身,以防被甩下馬。

樹林風聲都飛快地略過她耳後,樂秧更是在努力控制馬匹的時候跟早就跑遠的孟雲程有過短暫的大眼瞪小眼。

“發生什麽啦——”

孟雲程呆傻的聲音被撕碎成幾個音節傳入她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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